唐人专栏丨家装第一性原理 (3)

8. 第一性原理的思维逻辑

至此，我们得到了家装第一性原理的基本内容：1）对系统的定义：泛家装行业；2）对系统功能的描述：装修一个家；3）系统组成基本要素：家装设计、家装材料和家装施工三大基本要素；4）系统发展的目标：更好的用户体验和更高的运营效率。

一句话：泛家装行业发展使命，就是有效组织家装设计、材料和施工要素，帮助家装消费者更好地“装修一个家”，以实现更好的用户体验和更高的运营效率。

看到这里，很多朋友一定会心地笑了：这不就是你这几年来一直念念叨叨的内容吗？

正是！

或许，大家也可以从第一性原理的定义来理解，为什么我似乎总是在念叨这几件事：因为它们是构成行业运营最基本的因素，不可缺失、不可回避，也不可更改。

这些年来我研究的，正是泛家装行业发展的基本逻辑，是家装第一性原理。

第一性原理是一种系统的思维逻辑。它是我们思考行业发展所需要的基本思维方式，是我们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基本思维逻辑。

第一性原理是一种系统思维的习惯。绝不是我们想到第一性原理时，再来学习什么是第一性原理，学习怎样构建第一性原理，然后再来分析如何应用第一性原理来改善我们的系统。

第一性原理的思维习惯，是通过长期训练而逐渐形成的。

简单地回顾一下我有关泛家装行业发展第一性原理的思维发展历程。

首先是“泛家装”行业定义的提出，时间是2014年6月。原因是我在对行业发展的研究中，感到传统行业认识已经不能支持我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我必须重新定义我们的行业。

我对泛家装行业的基本定义是：凡产品或服务大多是在家装消费过程中实现销售的企业，都属于泛家装行业。这个对行业的定义，甚至打破了官方对行业划分的界限。

根据这个简单的行业定义，我在2014年就预言：家电企业也属于泛家装行业。因为大家电产品的消费逻辑，就是家装消费逻辑。所以今天家电企业纷纷涉足家装业务一点也不奇怪，这不是跨界，而是回归。

其次是提出“更好的用户体验和更高的运营效率”的行业发展基本目标，时间是2015年5月。但开始并不是为了研究行业发展，而只是为了诠释互联网应用。

再次是“家装要素组织形式”的理论，是我在2016年初提出来，且日后逐渐完善的。提出“家装要素有效组织”的目的，是为了确定泛家装行业是怎么组织运营的。以下我摘取了一段最原始的思想记录：

“2015年被公认为互联网家装发展元年。在更多对互联网家装思考的同时，我开始从历史的角度来分析行业发展的内在规律。有关“家装生产力要素的组织形式”（后来简化为“家装要素的组织形式）的提出，就是这个分析过程的结果。这是一个超越了互联网时代，能够将我们行业发展的历史串在一起分析的理论框架，也是指导行业内各类企业制定战略发展规划的最基本的理论框架。

  如果用一句话描述咱们所在的行业，那就是“组织家装要素”。过去是，现在也是，未来还将是。所以，理解有关“家装要素的组织形式”，是理解当前发生在我们眼前这场互联网家装变革的关键，也是预测我们行业未来发展趋势的关键。”

而当我开始探讨家装要素组织方式的有效性时，“更好的用户体验与更高的运营效率”，就自然成为定义有效性的最佳内容。

注意到在我最原始的思考中，我把“家装要素组织”看作是泛家装行业的基本功能。这显然是最初思考中的一个不足。所以后来又补充了“装修一个家”的行业运营的系统功能。虽然已经记不起最初提出“装修一个家”思想的具体时间（应该是在2017年左右），但是“装修一个家”却是最容易被理解的概念，所以被行业内广泛认可并传播。

虽然我总结出第一性原理的四步法，但从我对家装第一性原理思考的过程来看，我对行业第一性原理的思考，却没有严格遵循这个四步法。然而，系统思考的终极，却是归于一致。

第一性原理的思维逻辑，是潜意识中的系统思维习惯，甚至不需要知道什么是第一性原理，当然更不需要按部就班教条地遵循第一性原理的四步法。

9. 哪个系统的第一性原理？

在构建第一性原理的思考过程中，对研究对象系统的确定，应该是十分重要的。

或许在一些情况下，被研究的对象系统是比较确定的，比如说马斯克所研究的电池。但是即使如此我们也需要有所警惕，需要认证所选择系统的正确性和合适性。比如说，在马斯克的案例中，我们也可以思考将“带电池的发动机”或者“整个汽车”看作是一个系统来研究，探寻新系统的第一性原理。

人性的弱点使得我们习惯将现有的系统作为想当然的研究思考对象，而没有深入思考正确的系统究竟应该是什么。如果研究的对象系统是错误的，我们得到的结果也就不可能正确。

长期以来，我们都认为我们行业是“家居行业”，是以家居产品（家装材料产品）的生产和经营为核心进行运营的。这是一种以家居企业为中心的思维逻辑，其第一性原理所包含的内容，自然离不开产品的生产和经营。

事实上，当我们以家居企业为中心来探索行业的第一性原理时，我们只能“看到”消费者对企业生产经营的单品类家装材料产品的需求，而根本“看不到”家装消费需求的存在。即使是考虑到家装，也只是家居产品经营的一部分，属于“流量入口”，而不可能成为企业运营或者行业发展的第一性原理。

事实上，至今还有为数相当多的人把家装看作是家居产品销售的流量入口。

另一边，家装公司也把自己的对象系统边界定义为施工交付，所以在行业变革之前，绝大多数家装公司只是做半包和清包的。这样的系统认识，导致其第一性原理是围绕施工交付展开的，这实际上促进了“满足个性化需求”的思维逻辑的延续。因为家装施工交付服务原则上是不需要有精准的目标客户（除消费档次上还是有一定的差异。）。

错误的对象系统认识，导致整个泛家装行业的发展朝着错误的方向前进。这也是当前行业变革受阻的最深层原因。

因为认识的局限性，人们思考时往往只关注自己企业的业务，甚至以企业为中心来构建系统（或者流行的说法叫“生态链”）。这是典型的“地心说”的思维逻辑。这样做也能构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系统，也能构建系统的第一性原理。但是，因为这不是一个完整的系统，所以能够得到的优化方案很大程度上只是局部的优化方案。从战略决策的角度来看，很容易因为缺乏全局的战略思考而被边缘化。

比如传统大家居战略，因为是以家居产品的生产经营为中心展开，属于典型的“地心说”系统认识，故而本是应该围绕“装修一个家”的基本需求展开的家居产品多品类集成经营，最终被做成了多个单品类经营模式。

我说：如果传统大家居战略做成了多品类集成，就没有整装什么事了。

由此引起的另一个思考是：我们目前确定的泛家装行业的研究对象系统，是否也可能只是一个子系统？

答案是：非常可能。因为目前我们已经看到，未来行业有可能会以“居家”需求为中心来重新布局。但这需要很长的时间。至少在当前阶段，以家装消费者“装修一个家”的基本需求为中心来思考行业的第一性原理还是合适的。

事实上，马斯克在分析电动发动机电池时，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不能是由其他技术（比如说氢能源）所构建成的新型电池呢？！

从这一点来看，系统的第一性原理也是一个动态的概念。

10. 缺乏第一性原理的认知缺陷

第一性原理应用的一个重要方面，是克服人们思考系统发展时对传统概念的依赖性，因而能够突破系统旧的框架，从基本要素重新组合的角度，来思考系统的改善和发展，并得到新的系统基本组成要素。

具体来说，人们在思考泛家装行业发展时，依然沿用了传统的概念，比如说“家居”和“家装”。从我们对泛家装行业第一性原理分析可以知道，在泛家装行业的基本要素构成中，是不存在“家居”概念的。而传统“家装”概念，也基本是家装施工交付清包和半包的概念。所以，当行业发展越来越显示出家装重要性的时候，人们就只能用“家居家装”和“家装家居”来描述我们行业的属性。

虽然这样的行业属性认识，显然要比继续用“家居”或“泛家居”来描述行业属性有了较大的进步，但是应该注意到，这还是用传统的概念来描述系统，因此就存在很大的逻辑问题。其思维逻辑上存在着明显的纠结：既认识到家装的重要性，却又舍不得放弃家居概念。

用“家居家装”或“家装家居”来描述我们行业属性，存在着逻辑方面的问题。这一点我在前面也已经分析过。因此很难给行业下一个精准的定义：“家居家装”或“家装家居”行业究竟是干什么的？没有精准的系统定义，也就不可能构建起正确的行业第一性原理。

另一个案例是传统家居经销体系中的经销商。现在整装的崛起，意味着家装材料经营模式从传统的单品类经营向多品类集成经营发展。因而传统单品类家居经销商的功能在日趋下降。因为人们还是用传统的概念来推导未来的行业结构，于是就有很多人认为，未来家居经销商不卖货了，还是可以做服务的。所以，家居经销商转变为服务商的说法就盛行起来。

关键问题是：多品类集成经营需要的是多品类集成服务。现在传统经销商所提供的家居服务是单品类服务模式，而且其组织方式也不具效率。所以，这样的服务模式也会被淘汰。

从以上分析中我们看到的另一个传统观念就是“家居服务”。这是单品类服务模式。我经常问这样的问题：为什么铺瓷砖是家装施工，而铺地板就是家居服务呢？

显然，这些传统概念也是要被新的行业运营结构所淘汰。

离开了第一性原理的思维逻辑，人们更多依赖传统的概念来思考未来的发展，而这些传统概念却是要被系统变革所淘汰。这就使得我们很难能够准确地看到未来。

用数学公式来表达，系统的第一性原理（基本要素）是（a、b、c、d），传统的系统结构是由S1（A、B、C、D）组成，未来的系统结构为S2（E、F、G），人们的思维习惯是用传统系统中的ABCD来推导系统应该如何改变。请问，我们如何才能得到未来系统的正确组成EFG呢？

第一性原理告诉我们，我们只有通过对abcd系统基本元素的思考，才能从S1跳跃到S2，并且根据系统改善目标认证S1（A、B、C、D） <  S2（D、E、F）。

这也是我分析泛家装行业未来行业运营结构的基本思维逻辑。

11. 应用第一性原理对泛家装行业进行重构

2018年底，我作了《泛家装行业发展十大趋势分析》，其中最主要的内容，就是对未来行业运营结构（家装要素组织方式）进行了系统的理性预判。所谓理性的预判，则是说预判不是凭借小聪明拍脑袋，而是根据第一性原理所作的系统分析结果。

十大趋势中重要的内容包括：1）家装材料生产与经营分离，将产生单品类生产的“富士康”；2）家装材料经营将由传统单品类经营向多品类集成经营转变；3）家装公司的主要经营内容是销售家装材料；4）家装设计将趋向智能化和标准化；5）家装施工交付将由第三方“滴滴装修”平台实施。

这些观点当初被行业内许多人士都认为是匪夷所思，然而今天却是越来越被行业发展所证实。

下面我就简单演绎一下我是如何得出这样的行业发展趋势的。

首先是分析泛家装行业传统家装要素的组织方式，以及这种家装要素组织方式所存在的问题。即S1（A、B、C、D）的系统构成，以及该系统的用户体验和运营效率。

传统家装要素组织是以家装材料单品类经营为核心展开的，家装公司只负责施工要素组织，而设计要素组织是缺失的，是通过家装消费者在家居商场一个品类一个品类地选购家装材料产品来实现的。

事实证明，这样的家装材料单品类经营的家装要素组织方式，一是用户体验差，二是运营效率低。（具体分析，请搜索阅读《论泛家装行业发展之主要矛盾》）

行业变革的方向应该是家装材料的多品类集成，因为家装消费者“装修一个家”的基本需求，就是家装材料的多品类集成。

可是，应该怎么来实施这个多品类集成呢？

如果没有泛家装行业的第一性原理，我们只能通过现有的家装要素组织方式来推导未来的变化，但是这样的推导结果只能是表象的、暂时的。比如说家装公司开始做整装了，家装材料企业开始开拓家装公司渠道了，家居经销商转型服务商了，部分家装材料企业也开始实行多品类集成经营了，等等。

很显然，这些现象并不能呈现行业未来的家装要素组织方式。

我们回到泛家装行业第一性原理。

泛家装行业最基本的运营结构，表现在家装设计要素、家装材料要素和家装施工要素的有效组织。即S（a、b、c）。行业的发展就是变革传统家装要素组织方式，朝着更加有效的组织方式发展。

因此，我们可以将“装修一个家”的消费过程，解构为两个相对独立的家装材料的多品类集成过程：1）通过设计要素组织确定家装材料多品类集成的组合方案（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设计方案，但是在整装运营中是整装产品的设计方案。）；2）通过施工要素组织在装修空间中实施家装材料多品类集成组合方案的安装交付。

很显然，上述两个家装材料的多品类集成过程，通过我们传统具象化思维是不可能产生的，必须通过第一性原理才能得到。

根据以上两个相对独立的家装材料多品类集成过程，我们就可以将未来的泛家装行业运营结构概括为：1）家装材料单品类生产；2）家装材料多品类集成经营；3）独立的“滴滴装修”施工平台。即S2（E、F、G)。

这个新的家装要素组织方式，只有通过家装第一性原理的推导才能得到。

这也是这些年来为什么我总能正确预判行业发展趋势的根本原因。

12. 总结

最后做一个小小的总结：

1）第一性原理是指系统的基本组成要素，他们是不可缺失，也不可违背；

2）第一性原理是一种系统的思维逻辑，是透过现象看到事物本质的基本思维方法；

3）构建第一性原理的四步法是：a）确定系统；b）确定系统功能；c）分解系统基本组成要素；d）确定系统改善的目标；

4）家装第一性原理包括：a）我们是谁？ -- 泛家装行业；b）我们做什么？ -- 装修一个家；c）我们怎么做？ -- 家装设计要素、材料要素和施工要素组织；d）怎样判断我们做得如何？ -- 更好的用户体验和更高的运营效率；

5）对家装三大基本要素进行重构，就有了未来泛家装行业发展的基本运营结构：a）单品类生产企业；b）多品类集成经营企业；c）多品类集成经营经销商；d）“滴滴装修”施工平台；

6）掌握第一性原理的根本目的，是对系统进行更有效的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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